第(2/3)页 这种热闹景象,在长安更是寻常。 西市胡商云集的“波斯邸”里,撒马尔罕的商人用梵语与突厥语讨价还价,康国的乐师在酒肆中弹奏琵琶,吐蕃的僧侣在慈恩寺翻译佛经。 去年鉴真和尚东渡时,日本遣唐使吉备真备特意在青龙寺设斋,邀请了二十多个国家的留学生赴宴。 席间,新罗学子崔致远用汉文赋诗,大食商人献上鸵鸟蛋,吐蕃贵族跳起锅庄舞,连李隆基的妹妹玉真公主都忍不住加入其中,与众人共饮葡萄酿。 从泰山返回长安的途中,李隆基特意绕道洛阳。 这座与长安并称“二京”的都市,正上演着初夏的繁华。 天津桥上,胡姬骑着白马飞驰而过,鬓边的金箔与桥上的石狮相映成趣。 南市的绸缎铺前,波斯商人正用蹩脚的汉语向买主介绍撒马尔罕的织锦。 上阳宫的牡丹园里,宫女们正与西域使节的女眷掷骰子,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黄鹂。 这种开放包容的风气,在长安更为浓烈。 朱雀大街上,能看到戴着帷帽的仕女与士子并辔而行,她们腰间的蹀躞带上挂着佩刀与算袋,全然不见后世的拘谨。 西市的“胡姬酒肆”里,歌女们唱着波斯的《胡笳十八拍》,舞姬们跳着柘枝舞,文人墨客在此斗诗饮酒,连宰相张九龄都曾留下“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的诗句。 长安城的包容,更体现在对异域文化的接纳上。 景教寺的十字架与大慈恩寺的佛塔隔街相望,祆教的圣火与道教的炼丹炉在同一坊市燃烧。 吏部侍郎家中的厨娘是高丽人,能做出地道的冷面。 羽林军的将领中有鲜卑血统,却能背诵《论语》。 甚至宫廷乐师中,有来自龟兹的琵琶圣手白明达,他创作的《霓裳羽衣曲》,如今已成为宫廷宴饮的必备曲目。 封禅大典结束后,李隆基在泰山脚下的行宫翻阅户部奏报。 绢帛库的账目显示,全国储粮达九千六百万石,铜钱储备超过三百万贯,银两储备两万万两,绢帛堆积如山,以至于有些仓库的梁柱因不堪重负而坍塌。 掌管财政的杨国忠(时为度支郎中)在奏折中写道:“关中粟米每斗十钱,洛阳绸缎每匹百五十文,百姓户均存粮可支三年。” 这份富庶,源于帝国精巧的朝贡体系。 李隆基想起武则天的话:“蛮夷之地,若强取则耗国力,若怀柔则获其利。” 如今大唐对藩属国的治理,正是这套思路的延续。 渤海国每年进贡貂皮三万张,朝廷则回赠丝绸与农具。 新罗送来人参与海豹皮,便能换回《礼记》与历法;日本使团带来硫磺与砂金,带走的却是《唐律疏议》与《金刚经》。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