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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法兰西根据一段极其微弱的能量残留，追踪到泰晤士河畔一座废弃的桥洞下。这里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河水腥气，以及一丝极淡的、熟悉的血腥味。

    她放轻脚步，心跳如鼓。

    在桥洞最深处，借着远处灯塔微弱的光，她看到了那个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

    英吉利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头微微后仰，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他黑色的大衣敞开着，左边肩膀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简单缠绕的绷带已经被暗红色浸透，边缘还隐隐有诡异的黑气缭绕。他呼吸微弱，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紧锁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一刻，他褪去了所有强大的外壳，显得如此脆弱，如此……真实。

    法兰西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惊醒他，又怕他永远醒不过来。

    她在他面前蹲下，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冰冷的额角，想要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想要确认他还真实地存在着。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

    英吉利猛地睁开眼！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带着警觉、疲惫，以及一丝被窥见狼狈的愠怒。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起身后退，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别动！”法兰西下意识地按住他未受伤的肩膀，声音带着哽咽，“你的伤……”

    英吉利看清是她，眼中的凌厉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复杂情绪。他避开她的触碰，偏过头，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你不该来。”

    “我不来，就看着你一个人死在这里吗？”法兰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执拗，“英吉利，看着我！”

    英吉利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

    法兰西拿出那半块怀表，举到他面前，表盖内侧的刻痕在微弱光线下依稀可辨：“‘忘记我’？这就是你想要的？一边用命护着我，一边让我忘记你？英吉利，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她的质问在空旷的桥洞里回荡，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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