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鱼郦颔首:“保重。” “保重。”她撩起披风,飞速走出庙宇融于暗夜之中。 蜀王庙中只剩下鱼郦和司南。 司南双手将剑奉还,几度犹豫,还是道:“原来大魏的元思皇后尚在人间。” 鱼郦悚然一惊,脸色大变,她迅速回忆,确认自己从前没有见过司南。 她唯恐他在诈她,强自笑说:“司掌柜真会玩笑。” 司南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也不强逼,只道:“不管你是为大周而来,还是为大魏而来,我若是你,就会立刻离开蜀郡,这地方水深得很,实在不是你能搅动的。” 司南想,萧鱼郦怎么也不会想到,大约五年前,他曾去过一趟金陵,秘密谒见明德帝。 那时明德帝刚刚登基,山河烽烟四起,赵氏一路破竹杀向帝京,明德帝曾动过藏富于蜀东山再起的念头。 已是司家掌柜的司南应召而来。 两人在崇政殿交谈到深夜,内侍来报说萧尚宫求见。 心思细密的司南立即察觉到明德帝的神情微妙,忙知趣地绕到了屏风后。 司南听见女子娇柔的声音,忍不住探头看去,却是惊鸿一瞥,堪称倾国之色。 明德帝献宝似的捧出一碟荔香葡萄,“八百里加急刚送来的贡品,朕怕等到明天天亮口感就不好了,专门叫你过来尝一尝。” 鱼郦有些拘谨,小心翼翼捏下一颗送进嘴里。 明德帝忙问她:“好不好吃?” 鱼郦点头,他立即喜笑颜开,像得了最珍贵的宝物。 司南在屏风后默默骂了几句大逆之言,他陪陛下商谈了半宿,也只挣到一瓯清茶,敢情他就不配吃一颗葡萄。 那么多颗葡萄,那么一个瘦弱的小娘子吃得完吗? 也不知是因为那张脸太过美丽,还是明德帝做事太气人,时隔五年再度相见,司南一眼便认出了鱼郦。 他曾因明德帝眼中那浓郁的情愫而感慨万千,却在天启年间听说萧氏女为新帝诞下了皇长子,没多久,便得到她仙逝、被追封为皇后的消息。 像一出总是阴差阳错的戏,繁华落尽,只剩凄凉遗憾。 他真为明德帝感到遗憾,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娶她,至少以后每当世人回忆起这位绝色女子时,她不仅仅只是大魏的元思皇后,还是周帝挚爱。 魏帝就永远是后来者。 难道男人就不需要名分了吗?却无端端将帝王的爱意潜藏入辰光里,变成了永远的秘密。 司南走出回忆,自嘲地想自己最近未免太感情用事了,就算明德帝喜欢过萧鱼郦,就算萧鱼郦曾是忠心不二的昭鸾台尚宫,可她陪伴魏帝多年,还与他生下一子,利益纠葛永远剪不断,那她就不值得信任。 他敛去多余的神情,恢复冰冷,向鱼郦告辞。 鱼郦叫住了他,她斟酌良久,道:“司掌柜不信任我不要紧,可是李姑娘的话还请您往心里去,相里舟两面三刀,若予他粮草辎重,便同助纣为虐无异。” 司南背对着她点了点,紧随李莲莲而去。 这一夜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如今,鱼郦已有些累了。 她将面具戴上,提剑出了庙宇循着来路回去。 街衢幽长漆黑,深秋的夜里寒风萧索,吹动袍裾与落叶翩飞。 鱼郦瑟缩地环抱住自己,马蹄阵阵,车舆停在她身边,赵璟撩开罗帐道:“我送你回去。” 她实在太冷太累了,经不得诱惑,踯躅片刻后上了马车。 重逢后应当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但赵璟不敢兴师问罪,生怕言辞稍稍尖锐便将两人之间难得的平静毁掉。 他甚至庆幸,这个深夜里鱼郦太累了,以至于没有力气给他白眼和他争吵。 马车辘辘驶了两刻,落花巷的新宅到了,赵璟见鱼郦打着瞌睡要下车,实在没忍住,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他的神情很严肃,“我身上也有痣,你记得在哪儿吗?”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