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听帐-《大汉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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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顿哈哈大笑,“阿蒂倒是嘴儿甜的很。”又对朱朱洛洛道,“你们也出去吧。”

    蒂蜜罗娜从帐中出来,仰首望天,草原的天空高远清阔,白云舒卷怡人,是她最爱的地方。“我先走了。”她回头对朱朱洛洛道,“你们两将着好好把匈奴语学起来,以后多留些心眼,才能襄助你们阏氏。”

    她还想多嘱咐几句,忽听得帐中刘丹汝一声惊叫,怔了一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蒂居次,”侍候刘丹汝的圆脸匈奴女子单荔过来拉着她的手,用匈奴话劝道,“单于既然在里面,这儿就不好是你一个没出嫁的女孩待的了。您总是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不必理会那个汉人公主。”

    帐子里刘丹汝尖声叫道,“单于,和亲礼尚未行过,你不可以这么对我,请自重。”

    冒顿低笑应她,“那又如何?”然后是布帛撕裂之声,“这儿是我的帐子,你既已入帐,就已算是我的女人,我乐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少拿那套你们汉家的礼仪来烦我。”

    蒂蜜罗娜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就是再单纯,也已经猜到帐中正在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咽下对刘丹汝漂泊无依命运的同情,蒂蜜罗娜转身要走——这不是她能涉足的事情,她只好远远的避开。

    然而她发现自己无法随心离开,因为她的双手被一左一右的扣住,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朱朱和洛洛也是脸色惨白,而她们的身份让她们无法随心所欲的离开,只好紧紧攀住了蒂蜜罗娜,城中唯一对她们主仆三人和善的匈奴女孩,“阿蒂娘子,”洛洛软语流泪道,“你去救救我们公主吧?”

    “开什么玩笑,”蒂蜜罗娜被她们气乐,“我凭什么能救她?”她是仗着父亲左谷蠡王的权势胆敢不将茨鄂阏氏的话放在心上跑来探见刘丹汝;但这并不代表她敢藐视冒顿在草原上的权威从他的虎口下去救被欺虐的民女,更何况“这是单于的家事,”虽然对刘丹汝而言的确是很过分,但别人看来冒顿并无过错。

    朱朱和洛洛也许终于认识到了面前状况,不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扣她扣的紧紧的,仿佛这样能汲取什么力量,蒂蜜罗娜年小力短,竟挣脱不出,扬眉正要发火,忽仰头望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苍白的脸色和含泪的双眸。

    她忽然心软。

    多么奇怪,蒂蜜罗娜自嘲,她如今也不过九岁,却偏偏觉得两个年长她几乎一半的少女还是孩子,我们敬仰英雄,却无法回避看到英雄成功伟业之下无数人的鲜血,没有鲜血映衬,英雄如何成为英雄?而是否英雄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对的?是否英雄就可以有权利肆无忌惮的将别人伤害?

    蒂蜜罗娜呆呆的站在那里,听见一帐之隔内适才那个静谧柔美如月光下的黑莲的汉家少女的绝望哭喊,脸上阵青阵白,变幻如走马之灯。

    那哭喊声忽的一下拔高,然后渐渐的低弱下去,于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呻吟之声凸显出来,暧昧而又残酷的苍凉。少女的哭喊如同被困在笼中任人戏耍的猫儿,最终认了命,徘徊而低弱。

    朱朱一声低泣,放松了捉她的手,蹲下腰去。

    十三岁的少女,捂脸痛哭。

    她们一路行来,被家人抛弃,被故土抛弃,被汉使抛弃,最后,终于连视为主子的公主也惨遭欺凌,她已经,……已经……找不到还可以抓着信仰的东西了。

    蒂蜜罗娜苍凉的看着她,忽然想起半年前,她从病中醒来,所见皆是陌生,触目不知所往的境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帐中悉索,冒顿掌帐而出,依旧是适才进账时的玄衣青绔,只是领口微微敞开了一些,神情慵松润发,一滴汗水从略略潮湿的发上坠下。

    见蒂蜜罗娜还站在帐外,他微微有些意外,眼光掠过她被朱朱适才握的有些淤青的左手腕,和还被躲在她身后的洛洛紧紧握住的右手腕,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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