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打小在家里学得诗词歌赋,令我一进班就成了尖子生。 整个班的诗词作业都由我一人代笔,给女生写诗词时,还给她们每人定了个格调。 按照不同格调交上去的诗词作业,老师见了一点都没觉出来。 教我们的顾随先生当时老开心了,说是教了那么些年,就没遇过这么优秀的一班学生。” “听听,”黄永钰指了指王世襄:“这一班的学生都让他给耽误了。” “一点都没耽误,”王世襄道:“我这帮老同学之后再写诗词时,不但不能凑合,还必须得按我那水平去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教授看出点什么。” 江山:“合着这个班还多亏遇上您了!” “也不能这么说,”王世襄的嘴角含着笑:“现在再想想,我当年还是太年轻了,就应该老老实实跟在先生后面学历史的。” 从燕大毕业的那一年,最疼爱王世襄的母亲忽然病逝。 王世襄一夜之间收了玩心,鹰也不熬了,狗也看家了。 天天就忙着搞研究,写论文。 从之前单纯的玩,变成了极具考究的玩家。 “北平沦陷后,”王世襄看着江山道: “我带着积攒了五年的论文手稿,穿越日军封锁线,去到了李庄。知道李庄当时是什么地方吗?” 江山立马标题党上身:“东有周庄、西有李庄,万里长江第一庄。“ 王世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这是职业习惯,”黄永钰表示可以理解:“什么都爱打听,但都只知道个大概。” “同大迁川、李庄欢迎,一切需要、地方供应,”王世襄对江山细细说道: “当年,自这封十六字的电文发出后,中国的十多所高等学府和研究所,全都迁去了位于西南大后方的李庄。” “李庄那会是名副其实的文化中心,”黄永钰道:“傅斯年、梁思成、林徽因、童第周等等一帮大知识分子,在李庄一待就是6年。” 王世襄:“故博的数千箱文物历经艰辛转运到了李庄,在张家祠一搁就是五六年。” 黄永钰揭了老友老底儿:“可惜你王叔屁颠屁颠跑去后,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 “哎,”王世襄摆摆手笑了:“刚开始我想去的是中研院的历史研究所。” 黄永钰:“中研所当时的所长是傅斯年。” “傅斯年上来就问我:你是打哪毕业的,”王世襄沉着脸学得有模有样:“我说我是燕大毕业的。” 黄永钰:“傅斯年一听便说:燕大的毕业生不配进他们所。” 王世襄:“后来熟了我才知道,原来傅斯年曾见过我身穿白西装,架着鹰牵着狗的模样。” 江山心说这就难怪了:“那您后来去哪了?” 王世襄:“去了梁思成的中国营造社,陪着他完成了他的扛鼎之作《中国建筑史》。” “瞧瞧,”黄永钰老羡慕了:“他还因祸得福多学了门手艺。” “这手艺可不是谁想学就学得,”江山也羡慕啊:“没有一定的知识贮备,连个专业词汇都甭想听懂。” “哎呀,”王世襄像是遇见了忘年知己: “这小子是个知深浅的,当年我可是把李庄的九宫十八庙都研究遍了,不但跟在梁思成这学建筑、研究僰(bo)人悬棺,还跑去了同济大学的李庄造船组学造船、童第周那进行胚胎实验……” “您可真是位……” 一想到王世襄著就的那些分门别类的书籍,江山实在忍不住感慨:“百年一遇的杂家!” “……”黄永钰愣了一下:“你是这样给他定性的?” 江山很肯定的点点头:“太了不起了。” 此时王世襄挂在脸上的得意、谦虚、欣慰的复杂表情,令他只能平视展柜里的乳钉纹管流爵: “小江啊,你可别小瞧了这件小东西。” 江山:“我不小瞧。“ 黄永钰:“认真听杂家上课。” 第(2/3)页